君子不器

寻物志·雌雄双股剑

天地英雄气，千秋尚凛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蜀先主庙》刘禹锡

         公元223年  白帝城
         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干咳，胸口处莫名烦闷，感觉快要窒息。
        抬起手，无神的摆动着，示意让服侍自己的侍人退下。正躺在榻上仰视这屋上横梁，视线开始渐渐模糊，不知怎的竟回想起当年。从曾经的年轻气盛，到现如今的满鬓斑白；从那时的织席贩履，再到现在的开国帝王。
         蓦然回首，当初随自己征战的兄弟和部下又还剩多少。死的死，去的去，独留着几个在乱世中异常坚毅顽强的。但人终究会随着埋入地下，而化为一缕尘土。
         手无力的从床边滑落，耳旁疑似响起疑似物品掉落的声响。双手颤抖地撑起虚弱的身体，倾斜着靠在床头，俯身捡起掉落床边的物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用着少见的轻柔的，慢慢的抚过剑鞘，手中好似握着什么易碎品，仿佛稍稍用力，就将龟裂随风而逝。
         抽出的剑身，在烛火映衬下，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泽。剑身打磨的如同镜面，倒映着自己被时间冲刷所弥留下的沧桑。
         深邃的双目久久凝视着陪伴自己征战的挚友，出乎意料的竟有些哽咽。都说人在临死前会像走马灯一样回顾自己的一生。或许，我也快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刘将军黄巾军的人数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，就我们几个真的能……”身旁小卒斜眼投来鄙夷的目光，静听即可闻见几许细微的哽咽，无需细想便知那人将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。
          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，我只是个初出世事的小将，在此直接别说带兵，就连战场都没见过。
          但我现在没有退路，我不能退缩。我的将士们都在看着我，城中的百姓也都在等着我。等着我将黄巾击退，将胜利的喜悦和太平的生活带回来！
          轻声叹息，舒缓心境。蹙眉凝神，心中是镇静了些许。侧身看了眼严阵以待的将士们，又是低头瞥了眼紧握在手中的双剑。那是当初起兵，为了保家卫国，为了守护黎庶而打造的。
          黄巾已进入州界领土。屏息凝神，高举右手又顺势向前落下，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直视那眼前崩腾而来的“黄云”，鼓着腮，大喊：“黄巾来了，全军将士杀啊！”
          ……牵住缰绳，驾马在黄巾的尸体稳健的走着。手背擦去脸上的血迹，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相安无事的城楼。第一仗，赢了！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十八路诸侯伐董，三顾茅庐，赤壁之战，取西川……那些如今不愿提起的往事在眼前一幕幕闪过。
          每个片段的都能看到它的身影，我的双剑，亦或是我的理想。随着阅历的增长，它的意义也逐渐升腾变换，从当初的讨伐黄巾，保护百姓；再到铲除奸臣逆贼，匡扶社稷；最终便是我一生的信标，兴复汉室！
         有些累了，头微微后仰，躺下了。那一瞬间忽然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的，就这样随风舞动升腾，竟落在了汉中之战那日。
         面对着浩浩荡荡来者不善的曹军，我已不像当年那般青涩，而自乱阵脚，我早已学会坦然面对，冷静的下着部署。现在我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曾经诼县的百姓，而是身后整个汉中的百姓。
         场景快速流转，眨眼睛竟已到夷陵。我想起了什么，试图想对此做出改变，猛的朝着行军队伍大喊：“万不可在林中安营扎寨。”
        但我好像不存在一般，他们什么都没听见。利落的砍伐着树林中的树木，在那人的指挥下，搭建起了营地。
        我试图看清那人是谁，但什么都是模糊的，恍惚间仅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。
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想起来，这一切的始末都是因为我，刚才竟还妄想改变现实。
        夷陵的火终是落下了，我的心火也落了。满天的火光渐渐衰退，充斥在耳边的惨叫声也消失了，四周仿佛恢复了来之前的死寂。
        随着那一张张，人生经历片段的落幕，手上抚剑的动作也缓缓停了下来。惨淡的笑了笑，轻声自语：“我再也拿不起它为天下百姓战斗，带来和平和安宁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四月癸巳，夏季的热浪才初次显现，万物的生长刚刚进入繁盛期，一切都充满生机与希望。可随着最后的托付与希望的说出，我的时间将要暂停了。慢慢的，眼睛闭上了，呼吸减弱了，直至心脏也不再跳动。耳畔萦绕着的，仅有众人的悲歌和抽泣。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累了，征战了一生，终究还是未能看见汉室复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先主常持双剑为战，名雌雄双股剑，或又名鸳鸯刽。鸳剑长三尺七寸，鸯剑长三尺四寸，利可断金。
      ——《古今刀剑录》某卷散佚

PS：脑洞创作，切勿带入现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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